鹧一

无憾亦成遗憾 。

踟蹰〔邬童×尹柯〕(双视角)

·这篇文可以当做《孤芒》的后续篇,也可以当做独立篇章来看。
·本章为邬童视角。
·乖,别上升。














四月正是双清式的梅雨季节,连日阴沉。





傍晚时分,潮热的空气里充斥着焦躁和不安。





邬童把自行车锁好,校服已经被汗水打湿,皱巴巴地黏在腿上,车把上挂着的塑料袋里装着顺路买来的拌面,因为时间太长已经坨成一团。





邬童想了想,把它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别墅园区里一如往常的漆黑一片,邬童好不容易找到锁孔打开家门,意料之中,偌大的房屋里空空荡荡。






邬童对于这个家的冷清早已习以为常,心里却莫名有些烦躁,直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书包被丢到墙角,也没有开灯,邬童往床上一躺,这才真正感受到累,整个人跌入尘里的那种精疲力尽。






心里闷闷的堵得难受。






分明早有预料的结果啊,怎么还这么撇不开的在意呢。






邬童自嘲地笑了笑。






兴许是白天太累,眼皮越来越沉,恍惚间邬童做了一个浅浅的梦。






梦里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很久有多久?








是去年,还是前年?






那年的植树节他和尹柯在学校后院规划处的绿地上栽下了一颗梧桐树,为什么是梧桐?








他清晰地记得尹柯用他满是泥土的手轻轻帮他把额前汗湿的刘海拨开,冲他露出梨涡浅浅的笑。






他说梧桐耐旱,抗寒,性温,易活。








邬童看着他怅怅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下就明白了尹柯的意思。








他的意思就是栽下就不用管它了。







从那时候开始,邬童便知道,性子极好温和体贴的尹柯,其实是个怕麻烦的人。








只是邬童没想到,尹柯竟真的丢下自己便不再管了。







更没料到,尹柯为了避开自己这个麻烦,竟以搞砸中考作为代价。












初三中考前一个月在教室里那次决裂后,尹柯便再也没有来过学校。






只隐约在别人口中听闻,尹柯回家全力备战中考,期间不会再回学校。






邬童甚至到那时候还抱着幻想,全力备战,那是不是,他还会陪着他一起升上中加高中部。





这最后的期望,在邬童看到中考成绩单的时候,彻底被焚毁。





一直以来稳居全校第一的尹柯,好巧不巧,恰恰比中加高中部的录取分数线低了一分。







如此心思,昭然若揭。






尹柯,你好样的。







邬童没再去打听任何与尹柯相关,甚至刻意避开有关于尹柯的所有消息。







与其在你不要的世界里,不如痛快把你忘记。







能有多难过,不过如此而已。













邬童依旧上了中加高中部。






依旧进了高中部棒球队。








依旧是那个叱咤球场的王牌投手。












一切似乎没什么变化。












只是,邬童变得令人无法靠近,傲然,冷漠。









邬童有习惯症。







过去的好多年,他的习惯都与尹柯有关。






所以当曾经的习惯变成空缺,邬童也不愿意去找新的填补。








他变得独来独往。






他再也没有露出过可爱的虎牙笑。






邬童觉得这样的自己没什么不好。






不过是身边没有了可以一起并肩的那个人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没什么大不了,没什么大不了。








重要的事说三遍。












可是。





和尹柯去过的图书馆不能去了。






和尹柯去过的画室不能去了。






和尹柯去过的食堂不能去了。





和尹柯去过的咖啡厅不能去了。





和尹柯去过的电影院不能去了。






和尹柯一起种下梧桐的那条小道不能去了。







和尹柯去过的地方全都不能去了。










去了心思全是与他相关,什么都做不了。













可有一个地方,邬童避无可避。






学校的棒球场。






他们曾并肩作战了三年的棒球场。






学校这么大,竟全是他的痕迹。







尹柯明明已经不在,却又无处不在。







这样长久的虚空与牵扯,再强大的内心也被打磨得千疮百孔。








邬童已经疲于应付了。










一个人,要怎么守住两个人的梦呢?


















邬童从迷迷糊糊的浅梦中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起身时身上的钥匙扣落到地上。





邬童开了灯,盯着地上那个小迷糊牌的挂着棒球的钥匙扣愣了好一会儿神。






邬童在高一下学期一个月之后办了转学手续。









本是想逃离中加那无处不在的隐形束缚,把所有与之相关抽离,彻底告别。








却未曾料到,告别竟成了重新相遇的开始。






这一天,邬童转学到了长郡,班主任白舟正温柔向全班介绍这位新来的转学生。








当白舟提到“尹柯”二字的时候,邬童的视线正好无聊地晃到后门倒数第二排那低头认真做着笔记的熟悉的身影,身体僵住,眼睛瞬间瞪大。








可尹柯,却只是淡淡抬头看了他一眼,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便又低下头去做着手中的事。









仿佛台上站着的,只是全然陌生与他无关的路人。









邬童的心突然被划了一刀。







垂在校裤两侧的手紧紧攥住,骨节都泛白,手心因为用力过大血液积涌而通红,生生发疼。







凭什么。






凭什么他就可以这么云淡风轻毫无波动形同陌路。







又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竭力去忘记和压抑的情绪却只因为一个名字一个视线而波澜万千慌乱无措。






邬童最终走向了班小松左边的座位。







却在这全过程中眼也没眨地紧盯尹柯。






像是不甘的最后一搏,想要抓住尹柯哪怕一丝一毫的神情波动和动作变化。





哪怕有一点点。








可终究什么也没有。



















邬童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把思绪拉回现实。





邬童捡起了地上的钥匙扣,毫无迟疑地将上面的钥匙取下,将那个挂着棒球和小迷糊的,承载着过去的钥匙扣,放入一个盒子里。







和当初被尹柯抛弃的捕手手套一起。









被收入箱底。






不再触及。











他是站在冰湖上,上面薄薄一层冰,他得自欺欺人他是踩在实地上的,只要这层冰他不去敲开,底下万丈深渊就不存在。








但是要他走开,离开那湖,他的确没有办法挪动脚步。




    

一个人走不出是他自己的事,他也未必不在沉溺之中得到快乐,或者快感,纵然那是自我折磨式的。







若是避无可避。





那便溺于囹圄彼此纠缠。

















·明知这是一场意外,我还是要来。

·明知这是一场重伤害,我还是会来。

·如果风景早已都不存在,我想我谁都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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